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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

第六章 

训练场里聚集了不少人,大家都在关注着飞在天上的新型飞行器,无线电人员带着耳机,不时在纸上画上几笔,说上几句话,技术人员也紧张地盯着飞行器,有条不絮地录入、比对各项数据。弗雷德里克大概在担心着技术问题的同时也在担心着飞行员的安全,这一点和雷奥妮、蕾贝卡的担心倒是一样的。

引擎的转动声飞行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令人精神振奋,满满的肌肉感。雷奥妮欣喜地盯着,感觉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,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多。但事情明显不会有那么顺利,一次近距离的俯冲拉升后,机身明显抖动了几下,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碍。一名无线电员大声地说了几句话,距离隔得比较远,雷奥妮并没有听到,但这名无线电员紧接着起身,满脸忧色地走了过来。

这不是什么好兆头,每一个人的脸都随之沉下来。不用多问了,肯定发生了危险的事。

“怎么回事?”不待属下开口,弗雷德里克就先开口了。

“长官,”无线电员吞了口口水,“贝勒他...”

划破天际的破空声和引擎声将他的话打断,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力。雷奥妮抬头往上看去,飞行器尾部冒着滚滚黑烟,机身不断抖动,显然贝勒想要控制住飞行器,但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。几秒种后,飞行器的两只钢铁翅膀发生了断裂,它以更快、更不稳定的姿势冲了过去。

“怎么...怎么会...翅膀怎么会他娘的断了!”弗雷德里克的马鞭在空气中重重挥下,他面部涨红,肌肉紧绷,喉头鼓动,他真想将马鞭打在什么东西身上。

轰隆一声,又过了几秒钟,撞击声让大家陷入了沉默。

“你们...你们...”弗雷德里克陷入了异常的愤怒中。

“弗雷德里克,”雷奥妮尽量保持着冷静的声音想要将弗雷德里克拉回理智的世界中,“还是尽快组织人员前往现场吧。”

“是的哟,不赶快赶过去的话,说不准他并没有死。”蕾贝卡也是满脸忧色。

“对,对。”

无线电中的通话内容雷奥妮不多问也大概能够想到了,一定是贝勒汇报了飞行器异常的情况,无线电员过来请示弗雷德里克是否应该降落。不过,不等后者有任何的反应时间,悲剧就发生了。

费雷德里克的人将现场封锁了,保守秘密的使命在驱动着他们快速移动,同样少不了的是解救同伴的渴望。在一片茂密的玉米地里,贝勒安静地坐在座椅上不再动弹了,他的眼睛还大睁着,紧紧地盯住飞行器的仪表盘。心中的祈祷并没有得到应验,在坠毁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。小心翼翼地将同伴搬出驾驶舱,替他抚下眼皮,在担架上,将死去的飞行员抬走了。

悲伤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写出来,周围的空气也让人致郁。雷奥妮告诉自己,也许再在多待上一会,自己就会流下几滴眼泪来,但她不想。

僵硬的手被谁给握住了,是蕾贝卡。对呀,这种还会有谁呢?只有蕾贝卡才能在这种艰难的时刻看出雷奥妮的悲伤,并牵住她的手。就像蕾贝卡所给予她的温柔一样,雷奥妮也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。

“这一次回去又不能带去什么好消息了呢。”雷奥妮说。

“是呀,估计尼德迈尔教授又会拍桌子了。”

“毕竟是那个老头呢。”

“哈哈。”蕾贝卡笑出声来,不过这并不能掩饰她心中的悲伤。这个善良的女孩,在最后的时刻,替死去的贝勒的母亲,在他额头上送上一吻。

这些在俄国人土地上进行秘密生产测试活动的人,都是以前的军人。他们被召集到这片土地上,政府承诺等他们回国后会恢复他们在军中的职位,这种承诺并没有任何的保证,没有协议,只是口中的承诺。他们在异国为祖国的军备重整献出自己的生命,他们的遗体将会通过货物运输的方式偷偷运回国,通常是装在某个箱子里,上边写上某公司的零件之类的。这一点就算是对于普奥帝国的海关人员也是保密的,只有一些高层和秘密员工才知道事情。

这已经不是雷奥妮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,在这些日子里,她已经轻生经历了十多起这样的事故。她感到异常地害怕和恐惧,担心自己的心会因此而变得麻木不仁。

这些没有任何保障,时刻面临着危险的军人,处于对祖国的热爱,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片土地。

“一切都是为了被分隔的土地,”弗雷德里克走过来,语气凝重,“雷奥妮小姐,这个。”

弗雷德里克的手上是一条紫色的缎带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轻声说着,弗雷德里克的眼神也柔和起来。

平常的时间,雷奥妮都会在头发两侧系上两根漂亮的缎带,在需要运动的时候她则会用另外一条缎带打个马尾。这一定是刚才不小心掉下的吧。

“一路保重呀,两位美丽的小姐。”我可不想在听到什么人丧生的消息了,他的脸上是这么说的。

立正,敬礼。

别看雷奥妮出生在军人世家,但其实也是个很爱美丽、喜欢可爱东西的女孩子。无论在家里怎么糟蹋,只要出去到外面,就异常注意自己的穿着,那些可爱的衬衫、裙子之类的东西是她喜欢的东西,收集发带成了她的一个爱好,总是会在意今天怎么弄看上去才好看。她对于可爱的毛茸茸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,要是看见了小猫小狗之类的东西她就想抱起来,有机会的话,她想要养一只自己的猫和狗,要让它们有爱地相处才行呢。

说道给动物或心爱的物品取名的话,雷奥妮可就不会取什么可爱的名字了。她经常将古代的名人,军事家、政治家、历史学家之类的人名“合理运用”,而且都是些那种不为大众所熟知的。就比如说,你知道罗马伟大的军事家尤里乌斯·凯撒,但不一定知道卢库拉斯这样的人;你也许会知道希腊的伯里克利、梭伦、克里斯提尼,但不一定会知道帖修斯这样的人。

每当被人问起她某个名字的来历时,她会一副平静的口吻去告诉对方,脸上的表情多半是“唉?你居然不知道”这样的。就是这种样子往往让人觉得火大,可以说,这就是雷奥妮自己设计的,像别人讲述那些一般人压根就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可是她的恶趣味,差劲的趣味。

不仅仅是在取名字这点上,在使用的物品上雷奥妮也会表现出自己特立独行的特点。用今天的东西来举个例子的话,在安卓系统和IOS系统争天下的时代,雷奥妮会大声地宣布,自己两个系统都不用,我要用微端的WP。就是这样,别人用了烂大街的东西,她一般情况下是拒绝使用的,除非在不得不用的情况下。

满心悲伤的雷奥妮和蕾贝卡回到了莫斯科,向尼德迈尔教授递交了报告。当她俩出来时,看到几个女生正在说笑,她们的声音那样地欢快,要不是发生了这种事,也许雷奥妮也会加入其中。但她现在没有一点这种心思,相反,她异常地愤怒。在之前,她将今天的不幸告诉了她们,而现在,写着贝勒名字的纸张却飘落在地上,她们对此浑然不知,鞋面无情地踏过。

“雷奥妮...”蕾贝卡轻轻唤了一声。

雷奥妮没有回应她,她低垂着脑袋,双拳握紧,愤怒的视线射向那些欢乐的姑娘。

哗啦一声,雷奥妮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扫下桌,“够了!”

“啊...!怎么了吗,雷奥妮?”雷奥妮明显把姑娘们吓了一跳,一个姑娘小声地说。

“又有谁惹到我们尊贵的冯·劳斯小姐了吗?”一个不合时宜的嘲讽声,让雷奥妮更加地愤怒了。

“明明刚有人阵亡了,你们却在这里说笑。还在嘲笑那些为之而奋斗的年轻人,嘲笑他们见识少?人傻?自身素质不够?”

“那又怎么样?难道我们非得哭吗?”

“没有谁在强迫你哭,”雷奥妮盯住她,“只是,你们根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!贝勒前些日子不是还邀请过你吗?而你现在却将他的阵亡报告踩在脚底下,和别人一起嘲笑他!”

“什么?”那名女子慌忙朝自己的脚底下望去,没错,阵亡报告被她的高跟鞋踩在下边。

“你们...”

“雷奥妮!”蕾贝卡打断了她,她跑过来一把拉住雷奥妮,“别再说了,我们走吧。”

“前辈!”

“够了!”蕾贝卡这一次的态度很强硬,她眼中的严厉和坚定让雷奥妮屈服了,她向姑娘们行了一礼,“失礼了各位,我替雷奥妮向各位道歉。”然后她牵起雷奥妮的手说:“走吧。”

“和这种人说这些是没用的,雷奥妮。我们很快就会从这里调走,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而发怒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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